当数据库中存有万倍于人脑中的信息,而且又容易存取时,这时获取知识还有什么意义呢?当计算机更有效地、更合适地运用知识时,为什么我们还去运用获取的知识呢?也许对于未来的后代来,所有我们目前称作知识的东西都是枯燥乏味、毫无价值的,而如果在可以衡量人类努力的效果的领域里,计算机模仿甚至超过人类,那到底能给人类留下什么特别的奋斗天地呢?
--戈登·帕斯克《电脑、信息与人类》
如果说,后现代文化背景是网络文学的底色,人文视野则是它的生长平台,人文精神蕴含应该是它的内质和筋骨。
网络文学的历史认证取决于它能否走进人文审美的殿堂,建立自己的人文价值体系,而这种内质的涵养是需要在数字化时代技术霸权的铁壁合围中疏瀹和铸就的。因为自诞生之日起,网络文学就面临科技与人文的宿命式追问:在它所依附的高科技大树上,结出的究竟是人文价值的丰硕果实,还是会使人文的艺术传统和精神期待在技术的狂飙突进中花果飘零?在炙手可热的科学势力的边缘,走进网络的文学是否仍带着古老的传统与价值朝着人文审美的场域驰骋,还是在科学技术的场域中让文学本体的人文精神经历一次技术理性的“格式化”?
一、网络的人文哲学考辨
网络是一种技术。当人类发展网络技术的时候,却又离不开人文的动机和目的。任何一门技术都是伴随着人的出现而出现的,从一开始它就体现着人类改造与控制自然的权力意志,给自然和人类自身施加巨大的影响,因而在以人文主义的眼光考辨网络技术的时候,必须确证人性与价值的先在性。互联网的无远弗届和触角延伸不只是一种技术手段或工具创新,而是负载价值的--网络的人文价值和人性底蕴。不过这种价值不是自因自明的,而是需要理性沉浸、哲学追问和观念规约的。
1、数字化技术的人文目的性追问 人类对科学神话的反省和对技术目的的追问,在逻辑上必然延伸出两个话题:其一,科学是一柄双刃剑,它能为社会进步开辟胜利的航程,也可能会成为毁灭人类的掘墓者;其二,技术并不是像许多人所理解的那样是中性的,只是那些创造和使用技术的人使得技术成为一种善的或恶的力量;相反,技术是负载着价值的,具有其作为伦理、政治、人性、文化等诸问题的丰富意含,它在体现技术判断的同时也体现价值判断。例如,中世纪寺院中机械钟表的发明适应了当时僧侣们有规则的祈祷生活,汽车工业的勃兴体现了资本家“时间就是金钱”和效益最大化追求,计算机及其网络技术诞生于美国,与美国人对个性自由、平等交流、民权分享和隐私权的倚重与选择有关。所以技术不仅体现了技术判断而且也体现了更广泛的社会价值,以及那些设计和使用它的人的利益。正如斯塔迪梅尔在论及技术的社会性时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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