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贾轶男给汪峰做制作人,生产出来的专辑是劲道蛮霸的荤菜,大鱼大肉煎炸烹炒,让普罗大众听得满嘴流油。他给自己做的《为你心跳》《阳台上的叶子》就是两道清淡的素菜,清清爽爽,不加味精、鸡精、酱油。这恰恰和汪峰专辑里的大气、饱满、激烈、铿锵,为中国梦代言相反,它是轻快的、简约的、小巧低调的,纯个人化审美,听完如沐春风,没有发腻的感觉。
做自己的专辑,贾轶男没有压力,几乎是在“玩”,像上一张专辑《为你心跳》一样,《阳台上的叶子》整张专辑没有任何一句歌词,只有顺势而来的即兴演奏,就像贾轶男的个人小型音乐会,把商业诉求放到最低,自己玩得开心才是第一,像只是为一小部分人专门定做。小现场的魅力,自顾自的演奏,你喜欢可以鼓鼓掌,不喜欢可以转身离开。就是这种淡、素、雅,倒是能让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汪峰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汪峰,
仅在音乐上而言,作为幕后中坚的
贾轶男是一个有力的存在。
鲍家街43号乐队成为伴奏式乐队后,
单飞的汪峰挣扎在自己的风格是要更摇滚一点,
还是更流行一点之时,
贾轶男以制作人的眼光给汪峰指了一条明路,
然后一路畅行,飞得更高,更快,
飞向了主流市场,飞进了千家万户,
一合作就是十年。作为音乐人、
乐手的贾轶男有怎样的音乐素养,
很多人也挺关心。
两年前的《为你心跳》专辑流露了一种真性情,
新专辑《阳台上的叶子》简单得像一抹清风。
制作人这个身份,有时候就是一个厨师,得根据歌手的胃口、喜好、菜单,搭配食材、编排菜式,烹饪出他最喜欢的菜肴。在为汪峰做专辑时,为了突出他爆裂式的嗓音,贾轶男几乎是做加法,流行摇滚的爆发力,节奏感,冲撞感,以及混入交响乐之后的恢弘编配,都在走高精尖的路线,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丰富性、层次感满满当当。给自己做专辑,他做减法,拼命瘦身,器乐越少越好。
《为你心跳》专辑还有一些唱片工业的痕迹,流行爵士的氛围能轻轻松松打动一片挑剔的乐迷,电吉他、电钢琴、贝斯以及鼓,带着电声的迷幻与飘逸,有沙发音乐的闲情逸致。到《阳台上的叶子》最大地淡化了这种痕迹,一把木吉他的可能性,就是删繁就简,想怎么弹就怎么弹,这是原生态的不插电玩法,或者是一门吉他演奏课,一次即兴的练习曲。
一个专门为别人做嫁衣的人,可能并不太喜欢穿像嫁衣一样颜色艳丽的衣服;一个制作人,为别人做东西和玩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是两回事,前者是吃饭的事业,后者是自己音乐修养。贾轶男的两张专辑核心是吉他,是他作为演奏家的个人情趣。《为你心跳》《阳台上的叶子》这两道素菜,扎扎实实地展现他的基本功,像其中的单曲《紫色庭院》就分成两段来演绎,这是很奢侈的行为,任性得让人欢喜。
国内的著名吉他手像李延亮、歇斯等都出过演奏专辑,不过他们从90年代摇滚时代过来,带着一股充满高功率、大电量的挥洒,音乐素养、个人的形象定位也来自于重摇滚时代。而更年轻的贾轶男,受的是另外的熏陶,爵士、蓝调这些偏低调、弱电性的音乐风格,更让他迷恋。也许国内多一些这样内功高强的制作人,我们能听到更多惊喜,至少他们去掌厨,生产出来的东西不会那么奇葩怪味和山寨不堪。
做汪峰背后的男人? ――“没有遗憾。”
南都娱乐:专辑好像是在2010年就录完了,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发出来?
贾轶男:其实这两张都很早就已经录完了。这些音乐创作的时间是穿插在一起的,但是《为你心跳》相对更早一点完成,是因为心中概念就是它应该先完成,而且它的过程也更漫长一点,付出的精力更多。而这张呢,更多的像是自己的一个小品,没有费太多的力气。虽然录制的时间很短,但它记录的生活内容并不比第一张少,可能形式上是简单、单纯的,所以很快录制完成了,但我并没有觉得录制过程快就证明这个音乐分量少,并不少,我也是很看重它的。其实接下来还有作品,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得有时间,因为你还要为了生活而工作,尤其在中国,器乐作品其实不能养活自己,再加上我的音乐风格也不是特别通俗。所以做专辑只是为了给自己做一个留念,给亲人听、给朋友听,给真正愿意听这些音乐的人听,没有什么利益的目的,也就慢一点。
南都娱乐:现在出实体专辑不赚钱,更不要说这样一张受众更小的纯吉他的音乐专辑,所以今天发专辑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一个理想?
贾轶男:应该是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有的时候是为了证明自己吧,其实也没什么可证明的。如果说在很多年前,我可能想证明,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以我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太想去证明什么,真的只是自己的心情,自己的一个纪念,让喜欢它的人能听到,我觉得这就是特别有价值感的一件事。
南都娱乐:很多人知道汪峰,但并没有同样多的人知道贾轶男,所以有人称你是“汪峰背后的男人”,您刚才说年轻的时候还想去证明自己,那现在对于幕后英雄这种身份,还有没有一丝遗憾呢?
贾轶男:这个看从哪方面看,以我现在的心态,我觉得没有必要。想证明说明有冲劲,但同时也证明你某一方面是不成熟的,所以在我想证明自己的时候我会有这种遗憾,但现在不太会有了。我觉得人就是这样,你不能每一头都占着。你有你的不容易,但是你转身看看天下的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我们看到有光环笼罩着的明星也好,还是其他有名的人物,他们也有他们的不容易。我可能没那么多人知道,但我想去我们小区的游泳池游泳我就去了,我想去路边的小饭馆吃饭就吃了,汪峰敢吗?他不敢。他们有他们的不容易和付出,也得到了很多人得不到的回报。我觉得我过得还行,我出过自己的音乐专辑,我有自己的生活,没有特别遗憾,如果我得到了那些,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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